走出戒毒所那天,阳光有些刺眼。我心里像揣着两块石头——一块是对正常生活的期待,一块是藏不住的惶恐:怕自己融不进社会,更怕毒瘾再次缠上我。
刚回家时,我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父母虽接纳了我,可家里的氛围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出门买菜碰到熟人,他们异样的眼神像针,扎得我只想低头躲开;最让我焦虑的是找工作:没有亮眼的经验,再加上吸毒史,投出的简历全石沉大海。那段日子,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偷偷怀疑:当初费尽心力求救戒毒,是不是错了?
社工很快察觉到我的低落,每周都准时上门家访。见我因找工作受挫而消沉,他没只说“别灰心”之类的安慰话,而是坐下来帮我一点点梳理过往经历。聊到我以前总爱摆弄电器、拆修小物件,他眼睛一亮,当即帮我联系了家电维修培训班。
培训结束,新的难题又冒了出来:不少老板一听我有吸毒史,都直接摆手拒绝。社工没让我独自碰壁,陪着我一家家门店跑,一遍遍帮我说明情况。终于,有家电器维修店的老板松了口,愿意给我一个试错的机会。
上班后,社工的关注也没断过。会定期给我打电话,问我工作累不累、和同事处得顺不顺;知道我压力大时容易翻旧账、想从前,还教我写“情绪日记”,把烦躁、不安都记下来,慢慢捋清思绪。
有次,以前一起吸毒的“朋友”突然发消息,喊我出去“聚聚”——那两个字像火星,瞬间点燃了我心里的慌乱。我没敢犹豫,第一时间拨通了社工的电话。他很快赶过来,没指责我动摇,只是帮我一条条分析:去了会重蹈覆辙,毁了刚稳住的工作和家人的信任;断了联系,才能守住现在的生活。最后,他陪着我拉黑了对方所有联系方式,彻底掐灭了那点危险的念想。
日子慢慢往前挪,身边的人也重新接纳了我:父母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再绕着我说话;街坊见了我,会主动打招呼聊几句。我终于觉得,自己不是“局外人”了,是真的“回家”了。
我想对和我有过同样经历的人说:走出戒毒所从来不是终点。只要有禁毒社工这股“托底”的力量,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每一次向上的机会,就一定能在社会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把日子过成有尊严、有盼头的样子。
青浦工作站华新社工点 杨冬兰 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