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是在田边地头长大的孩子,他告诉社工,从小家里父母告诉他,农民的孩子要脚踏实地干活,伺候好田地,才能获得更好的收获。父母将辛勤的汗水流向田地,一年的辛勤也换不来多少钱,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年少的阿辉知道,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就像那片的田地,看不到头。后来的一天,镇上开了一家大工厂,招收了很多劳动力参加工作,给出的薪资也十分诱人。眼看着隔壁邻居家的父母一个个离开安静的小村庄,进入镇上的厂房从一个农民变成了工人,但因为家中还有年迈又病弱的爷爷奶奶,父母在深思熟虑后依旧决定在村里务农。
邻居的叔叔阿姨们用辛勤的工作换来了优越的生活,家里的收入日渐增加,阿辉羡慕同学有新的自行车和游戏玩具,羡慕别人家有着各种新式的家庭电器。但是父母却告诉他,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也是非常幸福的,希望他能安守清贫的幸福。
但是小小的阿辉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他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似乎与时代脱了节的小村庄。邻居的小孩告诉他,他们家要住到镇上的楼房里,他羡慕地辗转难眠,家中破旧的矮房似一座大山压在他心里,他想改变现状,他想离开这里。
生活给了阿辉一个机会,中考填报志愿时,他看到了一所学校教学地点在市区,成绩不错的阿辉觉得这是改变他生活,能让他走出家门去好好看看繁华大都市的机会。在没有听从父母劝说报考高中的情况下,他进入了这所中专技校学习。真正的背井离乡,来到了他从未接触去到过的市区。 大城市的繁华让阿辉迷了眼,太多太多没有听过没有看过的东西一下子涌进了阿辉的世界。同学对他这个“村里来的”同学也比较照顾,有什么新奇的好玩的东西都愿意带上质朴中透着一点傻气的阿辉。阿辉受同学们的影响慢慢接受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思想也变得更加新潮。
毕业后的阿辉往返于市区与小镇上,他做起了小生意,从批发小物件开始做,什么时新卖什么。家里人劝他,安安稳稳进单位不好嘛?但赚了钱的阿辉对父母说,安稳的工作不会有更加丰厚的回报,自己一定要紧跟时代潮流。阿辉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他在镇上买了门面房,置办了家业,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父母这时又对他敲响了木鱼,阿辉啊,要珍惜现在的一切,过安安稳稳的生活。阿辉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就安于安稳,没有接受新事物的勇气?此时的他受到了朋友的影响,购买了朋友推荐的某个理财返利产品,钱似乎来得更加快,阿辉为自己的投资眼光洋洋自得。为了表达对朋友的感谢,他们一起喝酒聚会。在一次聚会中,阿辉的好友拿出了一小袋冰晶物,告诉阿辉,人到中年,事业有成,不缺钱也不缺时间,他们缺的就是人生的刺激。阿辉的心里似乎隐约觉察到什么,他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他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路顺风顺水的他似乎忘记了父母的叮嘱,忘记了要过安安稳稳的生活,他想要寻求一点刺激。
但是这个小小的刺激似一个炸雷一般,炸裂了阿辉原本安安稳稳的生活。早已发现他们异样行踪的警方在他们云里雾里之时,慢慢收起了漫天警网,没有一个违法犯罪的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阿辉吸毒被捕的消息传到了父母妻子耳中。一辈子老实做人的父母气的双手颤抖,他们不知道冰毒是什么,但知道毒品的危害是可能家破人亡的。
派出所外,接出阿辉的父母默默走在阿辉身前,他们一言不发,默默无言的两人听着禁毒社工对阿辉详细讲解社区戒毒的条例,他们计算着三年时间,在想通过这三年一定让阿辉戒毒成功,哪怕接下去的时间他们什么都不做。
工作生活从未有过偏差的阿辉,这次拘留的十五天时间成为他目前为止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他在碰触冰毒的时候曾经想过结果,但没有想过是这么痛的结局。他的被捕成为村里镇上的新闻,他觉得没脸见人。
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更大的打击来势汹汹,投资的失利让阿辉更觉生活的黯淡。父母唠叨阿辉,让你好好做人,安安稳稳的生活,你却轻易触犯法律,又把多年的积蓄投进了一个骗局之中,人生没有捷径,不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怎会真正成功。受不住家人唠叨的阿辉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家,父母对他喋喋不休,妻子对他无比失望。在冲动之下,阿辉不听父母劝阻再次投资生意。
但是人到中年一切都变得不再容易,没有了年少时的冲劲,阿辉的生意总是没有起色,越挫越没有信心的阿辉终于走上了吸毒的老路,没有顺利走完三年戒毒路的他再次碰触了来自地狱的礼物,徘徊在现实与虚幻之中的阿辉,在冰冷的手铐的刺激下,才有了清醒的感知。等待他的是两年的强制隔离戒毒。
两年的时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异常宝贵的,两年的时间能实现很多很多的理想与梦想。但对于铁窗之内的阿辉来说,两年是让他冷静下来,好好回头看看的时间。静下心来,阿辉时常回忆起父母说的安安稳稳,他现在异常期待未来安安稳稳的生活。未来在哪里他不知道,社工写信问他出所后想干什么,他回复了一封异常简短的信,他说,他想重新出发,但不知道起点在哪里?
起点在哪里,社工与阿辉的父母说起了阿辉的困恼,两位颤颤巍巍的老人,却下了一个异常坚定的决定,让阿辉回家,回他们原来的家,重新开始!
在阿辉父母的劝说下,离开强戒所的阿辉回到了最初的小乡村,田间地头的农活原本是阿辉最不能接受的劳作,但这也成了阿辉离开强戒所后的重要工作,阿辉在父母的支持和村委的帮助下,承包了两块鱼塘,养起了鱼虾。鱼塘离他家的田地很近,他忙完了自己的活,就帮自己父母去种地。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村里人都出门打工了,只有他们家还在田里劳作,阿辉也没有了小时候的抗拒感,他觉得只有这片田地才是他真正的家,一家人在这里平静的劳作,一定能挣一个安安稳稳的未来。再一次面对三年戒毒康复的阿辉改变了原本抵触的心理,在所内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戒毒和为父母好好养老,抚养教育好孩子是他未来生活的重心。
秋天,稻田成熟的时候,阿辉双手触摸熟透的稻穗,微微的刺痛感让他更觉踏实,生活中的安安稳稳才是最好的感受,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吧。远处,父母妻儿唤着他回家吃饭,他露出了恬淡的笑容,这就是最好的生活吧。
阿辉的戒毒之路会是他人生中一个短暂片段,但这也会成为阿辉未来生活的警示牌。生活中有再多的不如意,也要勇敢面对,未来生活,他会牢记父母叮嘱,一步一个脚印走好未来人生路。
青浦工作站 胡洁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