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一首《笑看风云》也算是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了,“一笑看风云过”折射出的是淡然洒脱的人生态度,将之归属于陶渊明的意境下,似乎也不为过,但是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老郭就是其中一员每次说起他的吸毒史,他总是笑笑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在一个夏日的午后,知了在树上吱吱吱的叫个不停,卫生院的长廊下坐着老郭和社工,老郭穿着一件带有五星红旗的polo衫并告诉社工这是和以前的战友们一起定制的polo衫,准备过段时间出去玩一起穿。在这件polo衫的开头下老郭开始慢慢阐述他的曾经。
曾经的老郭在他们村里是个能干的人,当过兵并且是班长,退伍之后年纪轻轻就开始做五金生意,经营着一家小店,和妻子生活幸福美满并且育有一女,1997年,在KTV唱歌的时候朋友拿出了一点小东西,很神秘的告诉他们,这个都是有钱人玩的东西,第一次老郭因为对毒品一无所知所以没有心动只是在旁边看着朋友们吸食后的反应,他们的眼神里传达出的信息显示,这个东西可以使人开心和愉悦。时间一久再加之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导下,老郭承认自己心动了,毕竟自己在同学圈也算是事业小有成就,朋友也常说这是有钱人才玩的东西,于是就觉得那个就是有钱加地位的象征,在虚荣心的促使下老郭开始接触了海洛因,海洛因好像也有奇效,每次碰过之后自己总会特别的侃侃而谈也会有很多奇思妙想。因此借着聚会的由头,朋友们经常聚在一起碰“好东西”,1997年到2001年之间老郭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吸食,因为并没有被民警抓到,让老郭更加的肆无忌惮。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2001年3月的某一天老郭和朋友们玩嗨了的时候,突然有警察冲了进来,被抓进派出所的时候老郭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等自己有完全意识的时候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11个月的劳教生活,刚开始在所内老郭的自律性特别差,一小点的刺激就会诱发毒瘾,渐渐的习惯了里面的日子就开始期盼回归社会、回归家庭的那一天。11个月说快也很快,老郭告诉社工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情景,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里,老婆打着伞站在那的样子让自己记忆深刻……出所后的老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己再也不要担惊受怕会被抓,也想着彻底远离毒友远离毒友圈。
老郭回忆说,在接触海洛因的那段日子里,他经常会坐在窗前,看着远方,看着远处高低起伏的楼房,心里只有迷茫、无助和挣脱不了的诱惑,经过11个月的劳教让自己心里彻底放松了,至少自己在这11个月内和毒品说了拜拜,自己也是有希望戒掉毒瘾的。
因为生意的不景气,老郭开始变得脾气暴躁,那时候的他感觉整个社会都充满了恶意,在一个傍晚,老郭和妻子因为家里的一点琐事大吵了一架之后摔门而出,站在漫无目的的街头正好碰到了以前的老友,老友约他一起去喝喝酒唱唱歌,老郭同意,就这一次再次让老郭走上了复吸之路,刚吸食完后好几个小时老郭都没敢回家因为害怕被妻子发现了,然而时间一久就又变得麻木。当妻子发现老郭复吸时,想和老郭好好谈一谈,但是老郭表示那时候的自己完全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产生了一种厌世的感觉。那时候的自己脑海里只想着靠吸食毒品来逃离现实生活,突然有一天接到一个电话,妻子出车祸了,当老郭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让老郭签了病危通知书,看着那个单子老郭无法下笔,明明昨天还站在自己面前好好的人,现在怎么就病危了。站在妻子的病房门口,老郭开始反省自己,不应该和妻子吵架也不应该对妻子视而不见并且在内心默默祈祷如果妻子能够活下去自己肯定不会再去碰毒品,肯定和妻子好好地过日子……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曾经的一切好像离老郭越来越远,有时候老郭都错以为吸毒的那段日子是自己上辈子的生活,女儿也已经长大并且成家立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然而好景不长,在毒友的唆使下,老郭又开始蠢蠢欲动,觉得自己只是偶尔碰一下并不会被抓,并且总和自己说这次吸完下次不吸了,然而自己也知道其实就是在骗自己,几年的时间里老郭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碰,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样,自己在这个期间里的确没有被抓,这使得老郭的侥幸心理更强大了。一切都在2018年的3月戛然而止,老郭回忆那天的情景,手机等通讯工具都被没收了,想给妻子打个电话都无从下手,最后的处罚决定是两年的强制隔离戒毒,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郭反而平静了,因为在外面有太多的诱惑让老郭控住不住,他需要外力来帮助他远离毒品。
在强制隔离戒毒所的日子,老郭告诉社工,两年的时间让老郭有所感悟,快60岁的人了还在这边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而且60岁了还能有多少个两年,这一次的被抓让自己在家人面前完全抬不起头,也在曾经的战友圈里丢尽了脸,自己也被彻底打上了吸毒人员的标签,不管走到哪里这个标签随时跟随着自己,特别是现在高科技的年代,一使用身份证就会滴滴的报警,旁边的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这样的眼光让自己更加的无地自容。说起这些的时候老郭的脸上始终带有一丝苦笑,最后老郭说了一句曾经年少无知,如今已满头白发,不管曾经有多苦有多甜,反正都已经过去了,笑看曾经,现在的自己只想活在当下,活好现在的每一天。
青浦工作站白鹤社工点 周晓鸣供稿